我推的孩子
毫无伦理，精神分裂产物
如题，如果你是他的孩子
呱！你出生了。
他说人都不会记得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，但是你依旧能清楚地回想起来，在最初与世界接触的那几秒，有什么东西过来触碰了你，于是你下意识地握住了。
“真可爱啊。”这是你经常能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评价，在你还没能理解语言时，人们对你下意识的触碰也能让你感受到那么一二，通常这句话后面都会接一句：“不愧是他的孩子。”
他很好看。你时常想。或许一开始并没有那么觉得，但是人们经常说他好看，于是你为了验证人们是否说得正确，养成了在与他朝夕相处的时刻盯着对方看的习惯，他有时注意到你的沉默，向你投出了疑惑的视线：“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？”
确实没骗人。你看见那双金色的眼眸，愣愣地想。
你学习了语言，听懂了别人说话，某次在他晚上回来照例亲吻你时，你张开了嘴巴，急切而又慢吞吞地喊：“妈......妈。”
你看到他眼里有光一闪而过，你想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，听到他说：“不能叫妈妈哦，要叫HiMERU。”
没等你反应过来，他凑近你，捏捏你的脸，拉长了音调重复：“Hi——ME——RU——”
Hi——ME——RU，你在心里念，张嘴说：“啊——啊！”
他突然就笑起来，把你抱在怀里往后歪倒在沙发上，笑得浑身都在抖。你的脸贴在他的胸前，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，突然又想起最开始的时候，自己下意识抓住的那只手。
那是你们最初的连接，是温暖的共鸣。
你上了幼儿园，周围都是些吵闹的同龄人，经常需要被老师姐姐们抱在腿上才能让他们闭上那些哭喊的嘴巴。中午吃饭后你看到电视上的广告中，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。
“是HiMERU诶。”身后的老师姐姐说。坐在她腿上的小孩突然也止住了哭声。
是我妈妈。你在心里固执地纠正，开口问道：“他在做什么？”
“他是偶像噢，”姐姐捏了捏身上小孩的双手，“是在舞台上唱歌跳舞、给人带来希望的存在。”她把小孩放下来，引导着对方华丽地转了个圈，小孩开始咯咯地笑。
“嗯？你也喜欢唱歌跳舞吗？”姐姐低头开始逗小孩，牵着她的手开始小小地跳跃。
“我喜欢HiMERU。”
“哦呀？”姐姐抬头看了你一眼，又笑起来，“你眼光很独特嘛，HiMERU可是到了能结婚生小孩的年纪了噢？”
“HiMERU没结婚吗？”
“他当然没有啦，偶像结婚生孩子可是大忌呢。”
哦。
你转头看向电视里跳跃的一抹蓝色，想到老师之前教的一个词，放在他身上很合适：“他可真漂亮。”
“我是你的禁忌吗？”晚上你忍不住问他。
他正在看书，按动笔盖抵着下巴沉思，听到你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，有点慌张地搁下书和笔坐到你的身边：“你碰到什么麻烦了吗？”
你又开始观察他了，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你已经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了。他经常是沉着冷静的，就像他那间巨大的厚重的书房给人的感觉一样，沉重而又温暖。但是他偶尔也会惊慌，尤其是在你做出了什么动静后，会立刻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，随之而来的是对你满心的关怀。
我只是想看看你，看你挑眉微笑的样子，看你垂眸沉思的神态，看你扶额叹气的模样，但是我也会打破这个状态，看你皱眉，看你懊恼，看你后悔，然后问我“我是不是有哪里没做好？”
当然不会。“因为HiMERU是完美的。”说出了他应该很熟悉的台词后，理所当然地看见他佯装生气的样子。
这是不会在电视上出现的，电视上的他帅气性感又有独具一格的神秘，但是你眼前的他似乎又更具有活力，会哼着小调作笔记，也会看书看着看着歪倒在你身边睡着。他的书房厚重而又安静，地毯吸收了外界的一切声音，却总是欢迎你的擅自闯入。
即使你是他的禁忌。
你依旧很可爱，有时候你照镜子时也会这么想。但与他总是有区别的，你捏捏自己的脸，是年龄吗？还是心境？想到这周末的看图写作文，图片上是温馨的一家三口，想起来你和他的这个“家庭”似乎一直都缺了一个人。
我的爸爸呢？
这个疑问出现的下一秒就被你摒弃了，你看着镜子里不太像他的地方，突然生出了一股厌恶，伸手给了镜子里的人一个脑瓜蹦。
我才不需要呢。
今天晚上他回来得很晚，带着夜晚的冷气与倦意，你接下他的大衣，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。
“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？”他撑着玄关的柜子脱鞋，额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庞。
“你还没有和我说晚安。”
错了，只是在等他而已。你小小年纪就会撒谎了，靠着撒谎你骗过了大多数人，周围人都说你是聪明懂事的小孩。
“不愧是他的孩子。”
以前听到的话又蹦进你的脑海，你突然有点烦躁。
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，你爬上去坐在他旁边。
“需要我给你讲故事吗？”他转头笑着问你。你感受到他今天似乎比往常更要累，眼里的金色似乎都流动得更加缓慢了些。
以前也有过的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晚归，会异常疲惫，他在电视上的神秘人设也会携带一部分到生活中。就像你能随意出入他的书房，却无法看懂他书架上的每一本书。
但是那又何惧呢？你总会读懂他的，你可是聪明懂事的、HiMERU的小孩。
你熟练地爬到他的腿上，他也十分配合地半坐起来，上身靠在床头，将你揽入怀中。
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，他将下巴抵住你的脑袋顶，伸手窸窸窣窣地去摸索床头的儿童读物，随便翻了一页摊在你的腿上。
翻开的那一页插图是小王子和他的狐狸坐在金色的沙漠里，你开口却提起了另外的话题：“今天老师和我们说要学会感恩与报答。”
“哦？那你要报答谁？”他摸了摸你的头发。
“HiMERU。”你毫不犹豫地说。
“为什么呢？”
“因为妈妈是爱我的，HiMERU是爱我的。”
你感受到他一直环着你的力度紧了紧，“你是这么觉得的吗？”天啊，你竟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紧张。
爱会让你紧张吗？你突然想到，虽然很早就学会了这个词，你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。你感到你的心跳在加快。
“为什么不？”你想转头看看他的表情，被他无形的力气压制住，只能盯着那副金色的插图，“HiMERU是漂亮的，HiMERU是完美的，HiMERU会在意我的吃穿用度，HiMERU会关心我的心情。”
“即使我并不是在每时每刻都照顾你？”
即使你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。
“即使我有时会回来得很晚？”
即使你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秘密。
“即使我......无论做什么——”
“无论你做什么，想什么，你都是爱我的。”
你第一次打断他的话，你惊讶于自己的勇气，以及心跳的速度。
你感受到他似乎轻笑了一声，放松了下来。他把脑袋埋在你的颈窝里，声音依旧是疲惫而懒洋洋的：“你都这么认为了，我当然是爱你的。”
你被温暖环绕，只能紧盯着插图，却看不进任何一个字。
“那么你呢？你爱我吗？”
来了。
你的内心战鼓擂擂，浑身血液都像要奔向战场。HiMERU是爱你的，你当然知道。你见过他高兴的时候，见过他不设防的时候，也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时候，他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你都尽收眼底，即使他有秘密又如何，你有着能解开它的信心。然而你突然想起说喜欢HiMERU的那个中午，老师夸你“眼光独特”——是啊，喜欢HiMERU的人多了去了，你也是舞台下众多追光者的一员，你甚至没有她们热情疯狂，即使在随着人潮翻涌的荧光海洋中也无法做最突出的一朵浪花。
你立刻意识到自己草率了，也许是由于年龄，也许是由于心境，这个时候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比真诚又无比虚伪，可能你身后的人也是这么想，他就是那么随口一问，谁会百分百相信一个孩子关于“爱”的话语呢？在战斗开始前你就已被冈格尼尔之枪锁定，无法避免注定失败的结局。
你突然有点退却了，言语的爱是如此的无足轻重，眼前的插图渐渐模糊，你感觉你要为自己的无力哭出来了——
啊啊，如果这次我轻易说出来了，那么以后每次提出来他都不会认真地去相信了吧——
你感觉自己被他转过了身，然后那副插图突然清晰了起来——
小王子和他的狐狸并肩坐在金色的沙漠里，远方的落日像生鸡蛋里圆圆的蛋黄，下一秒就要融入细沙之中，朦胧之中你似乎感受到了夹杂着细小颗砾的温暖的风，那是你们最初的连接。
而现在，风的另一端，它的主人正在认真地看着你。
“你呢？你爱我吗？”
风是如此轻柔，即使你们之间隔了无形的壁垒，她也能丝丝缕缕地涌出，抹去年少懵懂的眼泪。
于是你轻轻捧起他的脸——
“我当然爱你了，HiMERU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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